我药压你庙

爱发什么发什么,别看

贝加尔湖畔 63

更!了!

蜜三刀:

63.

晨光中熟睡的男孩冲击得池欣发愣,直至屏幕变暗,如梦方醒,急忙起身拿自己手机,对着谭宗明的屏幕拍了几张留存。拍完将谭宗明的手机放回,大脑心里仍是一片空白,手还有些抖,这两分钟全凭本能行事。

回房确认安全后,池欣捉着手机,一眨不眨看屏幕里的男孩,毫无睡意,看到天明。

谭宗明第二天起床,池欣人已不在,厨房白粥温热,煎蛋流着糖心。
她总是妥帖的。


赵启平下周去威海,准备得差不多,周末临下班,整个人进入放空状态了,忽然被同僚拽到僻静处问:“手里还有钱吗?”
“有,要多少?”赵启平以为对方小金库又被老婆查收,借钱打牙祭,说着拿手机转账,被同僚打掉:“不是这个,我是说你慈善账户。”
赵启平一顿,有倒是有,300万还剩一点,还有3000万分文未动。同僚见他踟躇,知大有眉目,立刻追上:“跟赵理事长申请个呗。”
“滚犊子。”赵启平推他。

骨科都知道有个小财库,方主任从中调转,赵启平放钱,运转良好。赵启平跟去急救室,听同僚介绍患者情况,又打了几个电话确认,批了手术费和三天ICU。患者老婆抓着赵启平胳膊,泪下滚滚,无言看着他,望大善人手下再松一松,赵启平只当看不到,寒暄两句离开。

这笔钱用完,300万只剩一千来块,银行发来交易提醒短信,赵启平随手删了。回家后备好行李,时间挺早,他开电脑打善款报告。与谭宗明始于此,目前来看,也算善终。老天有眼似的,让他们缘散后钱上的缘分也尽了。那就好好画个句号。

报告发出去,赵启平没立刻关邮箱,习惯性放着,起身去零食箱掏吃的,准备回来打打游戏,睡前放松。游戏正loading,邮箱提示进了新邮件,日夜无休的八成是广告,不用管,赵启平也不知怎么手一快点开了。

谭宗明的回信呈现在屏幕上。

赵启平突然站起来,手里的零食扔到桌上,没静一秒,又沿着桌子来回踱步,焦躁地抓头发,再放下,气得抓起几包饼干对着电脑屏幕砸过去。屏幕纹丝不动,谭宗明的回信稳稳当当在屏幕正中。

从前他们这样玩情趣,赵启平给他发报告,谭宗明每封必回,就善款发放正经地交流想法。情人聊公事,一边脑子里回味他的裸体,一边看他讲公事,假正经最有劲了。

那是以前,他凭什么现在还回他邮件?凭什么还回这么快?

也不知沿桌子来回窜了多少步,赵启平才甩甩头,两手撑着桌沿仔细看这封邮件。格式简略,内容也简短,公事公办地讲了几句。完全没必要回。本来赵启平发邮件是画个句号,好聚好散,被他添一笔,现在成省略号了。

这封邮件烧得赵启平躺床上半天没睡着,第二天周末,明明不当班,起床后直奔医院敲院长门。门一敲开,凌远坐办公桌前惊讶地看着他,表情正经得跟个院长似的。人严肃过度,属于被抓包的应激反应,之前八成在跟李熏然视频。赵启平没心思管,开门见山:“谭宗明的三千万慈善基金你换个人管。”
“到底来了。”凌远点头,真的正经起来,指指转椅,“先坐,不要急。”
“不坐,我就是来通知你一声。”赵启平耐性不多,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。”
凌远不说话,上下打量赵启平的穿着,害得赵启平也低头看了下自己,挺正常的休闲装。凌远忽然问:“毛衣哪儿买的?”
赵启平反应过来了,敢情给他李警官看衣服呢?赵启平突然一捶桌子:“我再说一遍,慈善基金换个人管,我不签字了。”
“不行,”凌远马上摇头,“你们俩搞的事,你们俩自己解决。”
赵启平怒火窜头:“什么叫我们俩搞的事?钱现在放在医院!”
“放在骨科,”凌远纠正他,说着站起来,不急不忙给手里的保温杯添了点热水,他现在整天抱着保温杯,一副老干部作派。赵启平越急,凌远越不急,关了门,回办公桌还把腿跷桌上,姿势弄舒服了才继续说:“谭宗明的钱,放在骨科,只给你赵启平签字认可的病人用,跟医院半毛钱关系也没有,不归我管。”
“凌远,”赵启平无话可说,咬着牙低声下气,“师兄,院长,你帮个忙。”
“此其一,”凌远竖起食指,让他不要急,“首先我们以公事来看,如果你真要跟慈善基金斩断关系,显然不应该来找我,而要去找谭宗明或他助理。当然,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,一定不想跟带谭字的打交道,那你大可以拜托我让他把钱收回去。但你是怎么说的,你让我换个人管。赵主任,你这不是要退钱,你是虽然跟谭家分手了,但希望谭家的钱留在医院发挥余热。”
赵启平目瞪口呆,真不急了,抱起胸听他白活,凌远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:“我们赵主任的医者仁心我是深有了解的,一向十分敬佩。”
赵启平面无表情:“继续。”
“因为敬佩赵主任,所以我也认可你这种分手不退钱的态度,毕竟医院不嫌钱多,现在是放骨科,放着放着说不定哪天就真给医院用了呢?作为管理者,我没有反对的理由。”
“继续。”
“那其二我们就来说说既然不退钱,为什么不能换个人管,这件事其实也很清楚简单,是你跟谭家谈恋爱谈糊涂了。”凌远似笑非笑看着师弟,“三千万对谭老板来说不过手指缝漏一漏,他肯定愿意留在医院,哪怕留着买名声。问题是,之前你赵启平管谭家钱是当自家钱管的,鄙人,你师兄我,有幸看过一次善款报告,自叹不如,你把钱管这么精细,让后面的人怎么接手?”
凌远拿笔敲桌子:“你是让我逼财务加班呢?还是把李睿级的人才弄过来给他谭老板管这点只于他名声有益,于医院毫无实际用处的钱?你赵启平愿意无偿为他贡献心血,医院不行,这是在商言商的事。何况这笔钱是三千万不是三百万,如果接替你的人水平不够,小则出纠纷,大则影响谭氏和医院的合作,而谭氏跟医院的合作可不光是这笔小钱,甚至牵扯到跟明氏的合作,你说我怎么找你下一任?”
赵启平简直要被说服了,只得匆忙想了一下问:“你可以让他这笔钱转到医疗设备或基础设施上,给医院用。”
凌远欲言又止地看了赵启平一眼,看得赵启平发毛,问怎么了,凌远忽然长叹一口气,问:“赵主任,你真的跟谭老板睡了将近一年?”

话语之直白尖刻,刺得赵启平一瞬间浑身爆热,羞怒交加,直要升天。可说这话的凌远是脱了皮的凌远,又不可不领情。凌远看赵启平脸色涨红,偏偏被理智勒着憋气不发,着实觉得可爱,无怪谭老板一见难忘,钟情难放,想了想又说:“再者,最后一点,我们从私情上说,就算我凌远大方,派人来接你的班,你舍得那些粗人糟蹋他的钱吗?”
这话兜头浇灭赵启平颅顶的燥热,冷静下来。凌远笑道:“谭老板一开始为什么找你,你比谁都清楚。谭家这样的钱,又怎么是一般人接得住的。”

这话常人难以理解,但凌远和赵启平再明白不过。行善一事,普通人受眼界和能力所限,捐钱至多买个心安和自我感动,勤力者能监督每一笔钱的大致落实也到极限了。富贵如谭家,要的就不可能是程序正确和道德正确,而是结果正确。换言之,谭家行善,要保证钱真的花在善人善事上。越有钱,越要花钱买真金,能买到真金,不在乎花多少钱。

随便用大脚趾也能想象,要辨别追踪每笔善款流向是否真的是“善人”、“善事”,随手资助的少年以后会不会长成杀人犯,是什么规格的工程量。

谭宗明当时碰到赵启平,区区300万善款就买来倾国家之力培养的顶级医生的技术、眼界和阅历,便宜得赚翻了。
追加3000万,一方面情热当头,一方面也是知道追加的这点钱,由赵医生给他花,仍然稳赚不赔。

赵启平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为谭家花费的心血,只是以前为着一腔爱意,多浪漫似的。今天被凌远点出来,却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。他忽然也笑了,自嘲道:“是,他的钱当然只有我接得住,换手给谁,都得问他要一大笔佣金。”

凌远那句话本来意在表扬赵启平的能力,被反将一军,猝不及防,待要安慰,见师弟盯着桌子脸色暗淡,又止住要说的话。两人沉默半天,凌远轻声说:“不过你现在这个情况确实难做,我还是让他把钱收回去吧,大家都清静。”
“谢谢师兄。”赵启平给他半鞠个躬,出去了。

凌远效率高,当天下午Linda就联系赵启平,把一些文件发给他签字。签完字赵启平肩背松快,想起这过程谭宗明倒是没现身,看来那封回邮也不过是惯性使然,不必想多。这样想着,又觉得那天晚上被炸得坐卧不宁的自己可笑至极。

这桩事解决,周末一过,赵医生轻装上阵飞去威海。威海是度假胜地,他要愿意多玩两天,凌远和方主任都给假。

团队一下飞机,从机场被威高接到园区,直接中午接风宴,吃完饭略作休息,下午医院和企业两个团队先在总部开个碰头会,开完会晚宴,第二天才正式展开讨论。赵启平各种论坛会议去得多了,对此类安排习以为常。

头天晚上的晚宴倒是有个小惊喜。威高丁总是个大忙人,中午陪同,下午出席了碰头会,礼节尽到,晚上便让接班人——小丁总陪医生们吃得放松一点。威高是威海的城市企业,放松也是在金碧辉煌的餐厅,一行人吃得差不多,该上主食时,服务员端上来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,送到赵启平面前。

赵启平吃一惊,小丁总指指蛋糕:“赵主任,时间紧迫,准备不周,多多包涵。”

他比赵启平还年轻两岁,酒桌交际却熟练得多。这蛋糕日子是撞正了,正是赵启平生日。这次行程威高包办,赵启平的飞机票是对方买的,从身份证获知今天是他生日不难,只难为了对方作为大企业的这份细致。蒋拓也十分意外,但他反应快,马上招呼服务员把蛋糕拿下去分切,一块块送上来。

蛋糕吃得气氛轻松,赵启平万没想到今年的尴尬生日以这种方式度过,两个月前他还以为会跟谭家人共度。正吃蛋糕出神,小丁总端着酒过来:“赵主任,骨科人敬骨科人,生日快乐。”

赵启平忙端起酒,不顾胃里甜腻交加,干了大半杯红酒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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